2009年6月9日 星期二

Crash 衝擊效應


--此文是我從前曾發佈的網誌再重新整理--




摘要

此片是集槍支、懷疑、歧視、冷漠、不安、暴力混合出的紊亂生活。


前言

我從來沒有停止過對這部片子的喜愛與探討。

歧視,有嘴巴上說說的,有隱藏在內心的。


影片概略

影片開頭,州檢察官夫婦走在街上,妻子不安的望向四週,不停的抱怨這附近的治安可能不夠好,白人在這邊走動一定會出事。州檢察官夫婦代表的是富有的社會階級,與另一對黑人男子代表的貧窮階級形成強烈的對比,一方代表著大眾對黑人裸露的公開歧視感,縱然黑人民權已經隨著時日正常化,但黑人家庭仍是貧窮居多,貧窮家庭的原罪帶來背負貧窮命運的下一代,自然讓人聯想到犯罪,所以黑人=貧窮=罪犯的定義,已經不自覺的形成一種社會共識,一種公開的歧視/恐懼。


另一頭的兩名黑人小夥子在路上亂晃,其中之一抱怨著現實生活對黑人的歧視與不公,兩組人馬遇上後,抱怨的黑人臨時起義的要當街搶車…黑人男子表面上代表著示弱勢、被歧視的一方,實際上卻是因為不事生產的貧窮,衍生出自卑的情緒,強加附著於社會對『黑人』的厭惡,解讀成自己是受委屈的一方,卻沒有檢討自己的不努力。


另一切入的故事由兩位警察作開場,資深巡警的角色代表歧視者,面對明明是安全駕車的公民(黑人)卻硬要對方停車面對羞辱的盤查,質問為何駕駛高級車種,彷彿黑人+高級車種=竊車犯罪是絕對正確的公式,甚至對其妻子輕薄的搜身,其主因竟是巡警自家的創傷,導致他怨懟遷怒到其他黑人個體。但是,在其後的公路車禍現場中,又義無反顧不惜犧牲性命的要救出曾被他侮辱的黑人女性,為時不晚(或已晚?)的展現出警察身分所代表的社會公義,重新站回道德面的正常軌道。


而年輕的巡警是隱性的歧視者,夥伴當街騷擾良民時假裝視若無睹,雖然有稍稍安撫那名被羞辱的黑人丈夫(不恥於夥伴的行為?),其後回警局私下找主管打小報告,清高的表明自己心態正常來對比資深巡警的不當行為,作為調職的條件之一。在獨自開車時,把搭便車的黑人視為街頭混混,因為"姿勢"問題,恐懼對方要劫車而槍殺對方。


在市區的另一頭,一位伊朗移民的小店舖老闆,憤恨不平的叫囂、大罵前來修門的技工,反對技工說整個門框都壞掉,只換門鎖還是會有竊賊上門的論調,語言不很流暢的老闆,似懂非懂的認定對方想坑他更多的修理金。這個角色可說是移民世代的縮影,因為恐懼人心不古會遭人算計,不論語言是否相通都全盤否定對方,拒絕接受任何一種形式的幫助,只因為非我族類,雖然把女兒送進美國社會主流去融入社會,自己卻仍像邊緣人一樣,戒慎恐懼的踏不出店舖以外的世界,從來不願接觸這個"會讓子女幸福的國家",盲目的增生自己的懼怕。


技工無奈的回家,看到小女兒驚恐的躲在床下,被鄰近的槍響嚇到無法放鬆,技工溫柔的勸慰小女兒,並假想出一件隱形的防彈羽衣讓她放心。翌日,店舖遭竊而且面目全非,伊朗籍的老闆立即聯想到技工的不老實,硬要移民第二代的女兒陪同去買槍枝防身,恐懼英文的不流暢又會被店家坑錢,女兒機警的只買空包彈,果不期然,老闆找到技工的家,開槍!小女孩迎上槍口,碰!技工衝上前大喊,老闆回神時才發現射擊後的震驚與無用…技工卑微的薪資並無法讓摯愛的女兒有更美好的生活,但他辛勤的工作,誠實的面對客戶的問題,卻無法跨越語言帶來的不信任,貧窮的社區也強化他對居家安全的重視與無奈,他不偷不搶,只想安分守己的拉拔女兒長大,這也可說是廣大民眾的心聲『我們只想要平安的生活』。


心得感想

一直以來,美國人對外都說美國是夢土,是種族大鎔爐,但其實大部分的人都有被/歧視的恐懼,一方面怕成為受害者所以要強硬囂張(如歐、亞、非裔在劇中),另一方要掩飾自己無形中的優越感,但是,不論是身處在哪一方,都因為怕被貼上標籤而沒有安全感,因為沒有安全感,所以需要槍,槍是用來防身或者是--表達憤怒!


如果因為沒有安全感而需要防身,棒球棒、柺杖鎖、榔頭、電鋸、釘槍、菜刀甚至美工刀也在所足夠,但美國人卻因為開疆闢野的西部歷史,而立法人民可合法取得『防身武器』--槍,如今,最大的槍支製造商在美國、美國人擁有槍支的比例也可擠進世界前三名之餘,美國到底有沒有成為最安全的國家?答案居然是沒有!反倒是每年因槍支死亡的人數也擠進了全世界前三名之中。


反觀隔壁接壤的加拿大,平均幾乎每3人一槍,但每年度因槍支死亡的人數都在百人以下,換到美國的話,恐怕只是某個州的某個月的統計結果吧。而台灣的政治垃圾又三不五時的想要鼓吹擁槍政策,有槍真的就比較安全嗎?防身非得要用槍不可嗎?如果是情緒失控的人拿到呢?或是被好奇心重的孩童當玩具把玩時呢?科倫拜校園事件難道沒有重演的可能性嗎?美國槍支管制了這麼多年,難道那些死亡數據還不足以代表其政策施行的失敗與漏洞嗎?


影片中的時間軸並非線性單純的前進,在不停的場景跳躍中,塑造出每個角色的心理、行為所表現出來的情感,讓觀眾間接的能感受稍許的贊同或同理心,但也突顯出每個角色在面對暴力的同時,社會價值帶來了什麼樣的直覺反應。這些價值觀深入人心,就算導演把點都說破了,還是可能會繼續存在下去。不僅只美國本土的環境如此,若是換個時空到台灣,我們也可以把原住民代入隨性劫車的黑人角色,或著把台灣的外籍新娘代入小店老闆的角色,歧視與恐懼只有一線之隔,但只有當事人內心的價值觀把持的住,才能換來正確的結果。


『唯有恐懼本身才真正令人恐懼』,恐懼帶來的封閉、不信任、懷疑、偽善、傷害與暴力的負面情緒,再再都不會是小老百姓想要的生活憧憬,但人們會在生活中交集、碰觸到彼此,若是帶著驚恐的眼光去看著世界的運行,就連一片葉子掉落的聲音都能讓人弓身躲藏,我們將會忘卻關懷、愛心、接納所組成的溫暖人情味,忘掉禮貌的必要性,遺落我們心底的天堂。


在導演組合出這麼樣龐大的驚懼交響曲時,我想,其背後仍蘊含著一些對人性的終極信任,相信事情不會真的只有這樣的處理方式,相信仍能對他人有寬容的精神,相信人性的善大於惡,相信人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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